关键词：刑事  非法猎捕、杀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         公益诉讼  野生动物保护    

【裁判要旨】

非法猎捕、杀害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非法收购、运输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不仅构成刑事犯罪，也对野生动物资源和生态环境造成损害，检察机关可以提起附带民事公益诉讼。对生态资源受损状况和赔偿数额难以确定的，可以依据相关法律法规提出公益损害赔偿请求。

【相关法条】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条之一款：非法猎捕、杀害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的，或者非法收购、运输、出售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第二十五条第一款：共同犯罪是指二人以上共同故意犯罪。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破坏野生动物资源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一条：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条第一款规定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包括列入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的国家一、二级保护野生动物、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附录一、附录二的野生动物以及驯养繁殖的上述物种。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九十九条第二款：被害人由于被告人的犯罪行为而遭受物质损失的，在刑事诉讼过程中，有权提起附带民事诉讼。被害人死亡或者丧失行为能力的，被害人的法定代理人、近亲属有权提起附带民事诉讼。

如果是国家财产、集体财产遭受损失的，人民检察院在提起公诉的时候，可以提起附带民事诉讼。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一百四十二条第一款：国家财产、集体财产遭受损失，受损失的单位未提起附带民事诉讼，人民检察院在提起公诉时提起附带民事诉讼的，人民法院应当受理。

人民检察院提起附带民事诉讼的，应当列为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

被告人非法占有、处置国家财产、集体财产的，依照本解释第一百三十九条的规定处理

第一百五十七条：审理刑事附带民事诉讼案件，人民法院应当结合被告人赔偿被害人物质损失的情况认定其悔罪表现，并在量刑时予以考虑。

第一百六十三条：人民法院审理附带民事诉讼案件，除刑法、刑事诉讼法以及刑事司法解释已有规定的以外，适用民事法律的有关规定。

《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四条：侵权人因同一行为应当承担行政责任或者刑事责任的，不影响依法承担侵权责任。

因同一行为应当承担侵权责任和行政责任、刑事责任，侵权人的财产不足以支付的，先承担侵权责任。

第六条：行为人因过错侵害他人民事权益，应当承担侵权责任。

根据法律规定推定行为人有过错，行为人不能证明自己没有过错的，应当承担侵权责任。

第十五条：承担侵权责任的方式主要有：

（一）停止侵害；（二）排除妨碍；（三）消除危险；（四）返还财产；（五）恢复原状；（六）赔偿损失；（七）赔礼道歉；（八）消除影响、恢复名誉。

以上承担侵权责任的方式，可以单独适用，也可以合并适用。

【案件索引】

内蒙古自治区新巴尔虎右旗人民法院（2019）内0727刑初23号（2019年8月23日）

【基本案情】

新巴尔虎右旗人民检察院（以下简称检察机关）指控，2018年12月20日9时许，被告人满胜在其位于新巴尔虎右旗克尔伦苏木白音嘎查牧点附近驾驶蒙E62581号绿色长城牌皮卡车追捕一只黄羊后运回牧点用一把木柄把手刀杀害。同日上午，被告人刘占国经被告人全宝介绍，从满胜处以人民币500元将该黄羊死体收购后，被告人吉国伟驾驶刘占国借用的吉GSA936号白色丰田汉兰达牌越野车与刘占国、全宝一同将该黄羊死体从满胜牧点运输至全宝位于新巴尔虎右旗阿拉坦额莫勒镇地税小区1号楼3单元302室家中，刘占国、全宝二人将黄羊扒皮后装在吉GSA936号越野车上准备运往乌兰浩特市。同日14时许，被告人吉国伟驾驶该车辆载被告人全宝从全宝家行驶至新疆烧烤店附近路段时被民警查获。经鉴定，送检的一只动物死体为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黄羊。

被告人满胜、刘占国于2018年12月21日到新巴尔虎右旗森林公安局自动投案，被告人全宝于2018年12月20日被民警抓获归案，被告人吉国伟于2019年5月25日被民警传唤到案后，四名被告人如实供述了上述事实。

涉案的蒙E62581号皮卡车、一把木柄把手刀，于2018年12月21日被已新巴尔虎右旗森林公安局扣押。吉GSA936越野车、一只黄羊死体，于2018年12月24日被新巴尔虎右旗森林公安局扣押。

针对上述指控，检察机关提供了22cm木柄把手刀一把、18cm塑料把手刀一把、蒙E62581号长城皮卡车一辆、吉GSA936号汉兰达越野车一辆、黄羊死体一只、受案登记表、立案决定书、被告人归案情况说明、被告人户籍证明、扣押决定书、扣押清单、发还清单、刑事判决书、释放证明书、被告人满胜、全宝、刘占国、吉国伟的供述、鉴定意见、勘验笔录、视听资料10张同步录音录像光盘等证据。

检察机关认为，被告人满胜、刘占国、全宝、吉国伟违反国家野生动物保护法规，其中被告人满胜非法猎捕、杀害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黄羊一只；被告人刘占国、全宝非法收购、运输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黄羊一只；被告人吉国伟非法运输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黄羊一只，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条第一款，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非法猎捕、杀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追究被告人满胜刑事责任；应当以非法收购、运输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追究被告人刘占国、全宝刑事责任；应当以非法运输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追究被告人吉国伟刑事责任。

附带民事公益诉讼人诉称，被告人满胜以营利为目的使用禁猎工具，猎捕杀害列入国务院批准的《国家一级、二级保护动物名单》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黄羊的行为，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第六条的规定，损害了国家和社会公共利益。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第四条、《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六条、第十五条、第十九条的规定，被告人满胜应当承担民事侵权责任。要求判令被告人满胜非法猎捕杀害国家保护的原羚属类所造成的经济损失25,000元。

被告人满胜、刘占国、全宝、吉国伟对公诉机关指控的事实及罪名未提出异议，表示自愿认罪。同时，被告人满胜对公益诉讼人提出的附带民事公益诉讼请求亦无异议，同意给付全部赔偿款。

【裁判结果】

新巴尔虎右旗人民法院于2019年8月23日作出（2019）内0727刑初37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

一、被告人满胜犯非法猎捕、杀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三千元。

二、被告人刘占国犯非法收购、运输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三千元。

三、被告人全宝犯非法收购、运输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三千元。

四、被告人吉国伟犯非法运输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三千元。

五、被告人满胜向附带民事公益诉讼人赔偿非法猎捕杀害国家保护的原羚属类所造成的经济损失人民币25,000元。（已赔付）

六、作案工具22cm木柄把手刀一把、18cm塑料把手刀一把、蒙E62581号长城皮卡车一辆、予以没收；黄羊死体一只，予以没收，由扣押机关依法处理。

【裁判理由】

新巴尔虎右旗人民法院（2019）内0727刑初37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书认为：被告人满胜违反国家野生动物保护法规非法猎捕、杀害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黄羊一只， 其行为已构成非法猎捕、杀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被告人刘占国、全宝违反国家野生动物保护法规非法收购、运输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黄羊一只，二人行为已构成非法收购、运输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被告人吉国伟违反国家野生动物保护法规非法运输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黄羊一只，其行为构成非法运输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公诉机关指控四被告人的罪名均成立，本院予以支持。被告人满胜非法猎捕杀害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一只黄羊的行为破坏了国家野生动物资源，造成国家资源损失，损害了国家和社会公共利益，除应负刑事责任外，对其犯罪行为造成的损失，应依法承担民事责任。附带民事公益诉讼人要求被告人满胜赔偿非法猎捕、杀害国家保护的原羚属类所造成的经济损失人民币25,000元的诉讼请求符合法律规定，本院予以支持。被告人刘占国、全宝、吉国伟非法运输黄羊的行为属于共同犯罪，均系主犯。被告人满胜、刘占国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行为，可以从轻处罚。被告人全宝、吉国伟到案后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行为，可从轻处罚。鉴于四被告人的犯罪情节较轻，如实供述犯罪事实，认罪、悔罪态度较好，积极缴纳罚金等情节，可以适用宣告缓刑。

【案例注解】

野生动物，特别是珍贵、濒危野生动物是中国一项宝贵的自然资源，它逼近具有安规的经济价值，而且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尤其具有重要的观赏价值、甚至政治、社会价值。之所以这样说，是由于《野生动物保护法》规定国家对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实施重点保护。本案的四名被告人非法猎捕、收购、运输黄羊，且黄羊系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它既不能作为商品买卖，也不能当成一般商品运输，反而只能保护。相反，危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使珍贵、濒危野生动物濒临灭绝，显然侵犯了我国对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的重点保护制度，因此，必须严惩。

本案中，被告人的违法行为对于造成生态资源损害具有直接的因果关系，符合民事公益诉讼的起诉条件，可要求其承担公益侵害责任。本案公益诉讼的提起，加大了对非法买卖行为的打击力度，对保护野生动物，保护生态环境具有积极意义。

生态平衡遭到破坏，不少动物濒临灭绝，大自然已给人类敲响了警钟。希望更多的人对野生动物手下留情，非法猎捕、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破坏自然界生态平衡的行为，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